Monday, May 30, 2005

趙紫宸冬暮感痛禱文

天道不言,萬籟無聲,上帝的尊威榮耀昭然畢露。上帝啊,我們除卻頂禮讚歎,五體投地,更沒有言語能夠表彰你的光華。

我們來,要在你靜默涵濡的恩愛中,得幽深豐潤的養息。我們來,像荒山裡的渴鹿,尋覓清溪;像飛倦的小鳥,希望斂翼於長林。我們紮緊了身體與愚魯貧窮,虛矯殘殺,以及一切阻礙生命的罪惡奮鬥,每每到山窮水盡。我們的正誼,擋不住虛偽矯飾的私心;我們的信仰,經不起狂妄荒謬的臆斷;我們的人格,敵不過聲色犬馬的引誘;我們的犧牲,算來只是愚蠢可憐的舉動。我們勉強宣道,有甚麼意義呢?我們做精衛填海,愚公移山的笨事;上帝啊,於你天國,有甚麼補助呢?

漸近炧滅的希望之燈,上帝啊,我們在這驟風飄雨裡,提來放在你面前。你終是涵容,你終是愛護。我們認識你是愛的本源,人們的歸宿。我們認識你,卻又疑惑你;戀慕你,卻又離開你;深知你有巍峙永生之道,而卻不能撥開迷離的雲霧。廣大無量的上帝啊,你所生養所維護的衛道者,如今因苦鬥而疲乏了。槁木死灰,如今要求你培壅煦覆,賜給忻忻向榮的生意。我們在這昏暮的勞倦時,不能不將自己的身心一切,棄擲在你慈愛廣大的懷裡。上帝啊,奮興我們。

西山日落,暮煙凝紫,玉殿瓊宇,襯托在斑爛的天幕。上帝啊,你的化工,何等奇偉宏麗。但是人類所到,豈必要留下蕪穢醜惡的蹤跡?玉泉的暗水潺潺地流到星月之下,有蕭疏的蘆葦橫截了流蕩的星月。天地是何等澄澈啊! 我們做人,上帝啊,難道便不合有冰雪似的肝膽麼?懇求你讓我們在你純潔的生命之流裡洗濯我們的心臟。松間的朗月,將幽夜的寂靜,披散在山岡之上。我們也要將我們的心念,披散在你的慈懷裡,我們所歸向的上帝啊! 懇求你將那打擊蹴損的憂心,一處一處修好,再將希望與確信灌溉在心中。

現在我們休息了。隱隱的悲痛,雖不免被帶到夢中去,但是上帝啊,在夢裡你要衛護,使醒時所見的凶殺殘害,毒蛇猛獸的惡象,不再來侵擾憂傷鬱結的靈魂。我們不求別的,只求你在我們懵懵昏瞶的時候,醫治我們不安寧的精神,使那不知何處去的力,注射在這狹窄的生命。待到天明我?好像了你的鼓舞砥礪,會覺得天地可廢,大道永峙,能夠再到塵土中為同胞,為國家爭尺寸的生命。

此刻,月光瀉地,星點爛天,遠遠的峰巒,僅餘下淡淡的一抹。我們的靈魂若有若無地在你朗澈的慈懷裡橫倒了。風流雲逝的人,上帝啊,起伏在你中間;但願你無不覆幬的愛保全我們。阿們。

(趙紫宸《冬暮感痛禱文》,稍經修訂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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